【柱斑】偏差 05（完结）-寒山

一树踏进木叶的大门时，听到的是如雷贯耳的欢呼声。

木叶的村民欢呼着，迎接着他们的火影大人，他们的英雄。

少年漆黑的眼瞳倒映着被热情的村民围在中间，表情木然而又空洞的男人，目光死死地盯着对方怀中的尸体。

修剪整齐的指甲，不知不觉中划破了他的手心。

一树听到村民们这么说着，称呼着那位火影大人。

千手柱间是，斩杀了叛忍宇智波斑，拯救了整个村子的英雄。

是木叶的英雄，忍界的英雄。

但唯独不是他的，也不是他父亲的英雄。

闻一树沉默地看着那个浑身散发着死寂气息的男人抱着他父亲的尸体，踉踉跄跄地行走在村中的道路上，表情麻木而绝望。

他没有看夹道欢迎的村民，也没有理会一脸欣喜的千手族人，更没有注意围观的其他忍族的忍者的表情，只是低垂着头，眼神空洞地前行。

他甚至不知道，他该前往何方。

一树就这样静静地看着他，踉跄前行的背影，那个一直爽朗且温和的男人一直以来如同山岳般挺拔的脊背，第一次失去了一往无前的气势，变得危危可及。

仿佛只要一根稻草，就能压垮这个一直以来无坚不摧的男人一样。

一树沉默地看着一切，耳边是木叶村民如雷贯耳的欢呼。

千手柱间，木叶的初代火影的背影，就在他的眼中渐行渐远。

他看着千手扉间慌乱而后怕地将千手柱间带回了千手的族地，看着木叶村民兴奋的表情。

不知为何，这副景象，和那刺耳的，如同轰鸣一般的欢呼声一起，在他心中记了很多年。

漆黑的眼瞳闭上，再次睁开时，紫色的光晕一闪而过。

或许所有人都不会想到，宇智波斑会有什么遗物在，更不会想到，那个人会将他的力量传承下去。

听到终结谷的消息时，慎也正在和田之国的大名下棋。

消息传来，他不受控制地捏碎了手中的棋子。

老师。

宇智波斑是他们的老师。

但是，他死过一次，却并不代表不会被再杀死一次。

控制住田之国的大名后，他前往了木叶。

这是他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踏入这个老师和千手柱间一同建立的村子。

往后的百年，他对木叶视而不见，再也没有踏入木叶一步。

他仔细地看着木叶村民的反应，一点点地分析着他们的表情。

他们在开心，在快乐，在如释重负。

因为宇智波斑，因为他们的老师的死。

滔天的怒火，从他的心头涌起。

他扫视周围，毫不意外地发现了自己的同伴，他们冰冷的表情混在这欢声笑语的庆典中，显得格格不入。

北田慎也闭上眼睛，走向了他的同伴。

现在最重要的，是老师死而复生的真相。

或许对于木叶来说，对于千手柱间来说，击杀背叛村子的叛忍是天大的喜事。

他们有着光明正大的理由，有着所谓的义理，有着各式各样的原因。

所以他们能够为宇智波斑的死而开心，甚至召开庆典。

但他，他们，绝对不会认可，不会原谅木叶，这个村子所有的人。

无论宇智波斑死而复生后袭击村子的真相是什么，他们与木叶，不死不休。

北田慎也漠然地看着满脸笑容的木叶村民，扫视着他们。

忽然，就对上了一双暗沉的眼睛。

眉间点着一枚火焰图腾的少年靠在角落，与他对视。

北田慎也瞪大了眼睛，死死地盯着少年腰间别着的太刀。

他仔细地在脑海中描摹着少年精致的眉眼，慢慢地对应上了另一张同样精致的脸。

记忆中，那个带给他们所有人安心感觉的人抚摸着那把太刀的刀刃，露出清浅的笑容。

他说，这把太刀，会留给他的后代。

老师的……后代。

在他反应过来之前，泪水已经从眼眶中流出。

这是，老师的……血脉啊。

听闻，木叶的初代火影，在终结谷一役后，就一病不起了。

在北田慎也通过传音告诉他这个消息时，一树正好在木叶。

他轻而易举地跨过了各种结界和防护，走入了冰冷的实验室。

“千手扉间…………”

闻一树漠然地吐出实验室主人的名字，现在这位临危受命的二代火影还在为他大哥的病情忙得焦头烂额，根本无暇顾及这边。

但是，这并不代表一树会同情他。

他揭开覆盖在实验台上的白布，脸色森寒地看着僵硬地躺在实验台上的尸体。

一树伸出手，抚上了尸体苍白且冰冷的脸庞。

“父亲……………”

少年开口呼唤道，他的眼睛已经变为了轮回眼，清澈的泪水滴落而下，砸在血亲毫无血色的苍白皮肤上。

“为什么……轮回天生会没有用呢？”

少年质问着，手指如刀一般，刺入了尸体胸口处的刀伤。

破碎的黑色木符被夹在少年的两指之间，沾满了干涸的血液。

一树沉默地看着手中的木符，从实验室中拿了个容器，将其放入其中。

他父亲的灵魂，就在这小小的木符中。

异教的邪术，消耗灵魂来驱使尸体。

想让宇智波斑复活，他需要先恢复他的灵魂。

一树闭上眼睛，将木符收好。

他用万花筒看着实验台上这具已经被邪术侵蚀殆尽的身躯，咬破了自己的嘴唇。

秘术·木中火

一树轻声说道，点燃了宇智波斑的尸体。

森白色的火焰徐徐燃烧着，将所接触的一切化为灰烬，不断地扩大着燃烧的范围。

一树默默地看着实验室被火焰烧毁，在千手扉间赶来之前，离开了。

入冬的时候，千手柱间的身体越发地不好了。

早在几个月前，他的身体就已经呈现出了灯枯油尽的迹象，千手扉间拼命地治疗，也仅仅延长了他几周的性命。

千手柱间知道，他就要死了。

他坐在病榻上，麻木地看着窗外的景色，他的妻子和弟弟跪坐在他身边，陪伴着他，走过这最后一程。

漩涡水户的表情平静得不可思议，纲手已经被带了出去，她就像一位尽职尽责的妻子一样，服侍着他。

千手柱间伸出手，瘦骨嶙峋的手掌让他一阵恍惚，眼中闪过了昔年握住水漂石的，少年的手掌。

那是谁的手呢？

是他的，还是斑的？

千手柱间安静地想着，跪坐在一边的千手扉间克制不住地颤抖着，放在腿上的手掌握拳，暴起青筋，巨大的悲切将他整个人吞没了。

他低着头，听见坐在床榻上的男人用虚弱的声音，平稳地问道：“扉间，你说我死后，能见到斑吗？”

千手扉间咬紧牙关，泪水从眼中流出，他沉默了半响，回答道：“那家伙的话，是不会不见大哥的吧。”

闻言，千手柱间释然地笑了。

他说：“以后就拜托你了。”

千手扉间低头应是，屋里陷入了安静之中。

他抬起头，看见他大哥合上了双眼，感知性忍者的感知告诉他，他大哥的气息，已经消失了。

千手柱间死了。

木叶的二代火影低着头，手指直直扣入榻榻米之中，喉中爆发出困兽一样的嘶吼。

宇智波斑！！！

初代火影去世后不久，二代火影提出了宇智波警备队计划。

千手柱间的意识沉沉浮浮。

他死了。千手柱间突然意识到。

眼前是灰蒙蒙的一片，一个黑发的炸毛男孩拎着个红灯笼，歪着头看着他。

男孩看着他，轻声说道：“柱间。”

随后，风暴从四周涌起，将二人隔开。

千手柱间伸出手，想要抓住那个熟悉的身影，但意识却逐渐模糊。

忍界没有黄泉，灵魂只是像档案一样被储存。

千手柱间只听见一句“你不该来这”，就陷入了漫长的沉睡。

闭眼前，他仔细地读着斑的口型。

“有缘再见”

随后，灵魂归档。

一切都终止在了寂静之中